眼里不揉沙子的凤姐和爱装糊涂的平儿,谁更高明?

眼里不揉沙子的凤姐和爱装糊涂的平儿,谁更高明?

文:子凡shine

眼里不揉沙子的凤姐和爱装糊涂的平儿,谁更高明?

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生活在凤姐之威和贾琏之俗之间的平儿,很多时候比凤姐更清醒,更聪慧,难怪《红楼梦》称其为“俏平儿”。

俏除了形容容貌俏丽,还形容做事为人灵巧。平儿聪明伶俐,但是有“慧紫鹃”,“敏探春”,却没有“慧平儿”“敏平儿”,平儿仁慈善良;但是有“慈姨妈”,“贤袭人”没有“慈平儿”,“贤平儿”;平儿美貌不凡,但是有“美优伶”,而没有“美平儿”。因此,我们要理解平儿的“俏”,是那种聪慧蕴于内,而灵动形于外的俏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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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纨曾经这样形容凤姐和平儿的关系,“我成日家和人说笑,有个唐僧取经,就有个白马来驮他;刘智远打天下,就有个瓜精来送盔甲;有个凤丫头,就有个你。平儿是凤姐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,对凤姐赤胆忠心,虽然成了贾琏的侍妾,却从不争宠,因此深得凤姐的信赖,成了凤姐的左膀右臂、心腹中的心腹,可以说情同姐妹,但二人关系的真实状态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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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儿说,“先时陪了四个丫头,死的死,去的去,只剩下我一个孤鬼了。”这话里未尝没有埋怨和无奈。平儿和凤姐一起吃饭,即使没有人的时候也不敢平起平坐,而是曲了一条腿跪在炕上。从这一个细节足可见凤姐的严厉,规矩森严,也看出平儿的本分,以及对凤姐的畏惧。平儿小心细致地侍候凤姐和贾琏,兢兢业业数年,却始终没有得到姨娘的名分。凤姐可以当众说,“她是我们的丫头”,言语之下满是轻贱。李纨说,可惜了好模样,只落得屋里人使唤,不知道的谁不把你当成太太奶奶看?果然,刘姥姥第一眼看见平儿就以为是琏二奶奶,又是磕头又是请安。可是,平儿只不过是个有体面的丫头罢了。这样的平儿,心中有多少委屈,可这是她的宿命,她只有无限服从凤姐才能获得生存的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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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姐的严苛在荣宁二府威名远扬,周瑞家的王夫人的陪房,可以说是王家的人,但是却当着外人刘姥姥的面,说凤姐对待下人太严些了。平儿恰恰和凤姐相反,广施恩德,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每一个人,赢得了宽仁和善的好名声。凤姐的严苛和平儿的宽柔相得益彰,一个唱白脸,一个唱红脸,的确可以起到更好的管理效果。但是,我们发现平儿和凤姐虽然有合作,但更多的情况,是平儿在凤姐不知情的情况下施恩,邀买人心。小厮兴儿说,“倒是跟前的平姑娘为人很好,虽然和奶奶一气,他倒背着奶奶常作些个好事。小的们凡有了不是,奶奶是容不过的,只求求他去就完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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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姐和平儿分歧最为严重的一次是如何处理彩云的官司。彩云偷了太太房里的玫瑰露送给了贾环,因为涉及到了芳官柳五儿宝玉便认了脏,平儿顾及探春的面子便采用了宝玉的谎言,准备将这个案子糊弄过去。

凤姐儿道:“还要细细的追求才是。依我的主意,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,虽不便擅加拷打,只叫他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地下,茶饭也别给吃。一日不说跪一日,便是铁打的,一日也管招了。又道是‘苍蝇不抱无缝的蛋’。虽然这柳家的没偷,到底有些影儿,人才说他。虽不加贼刑,也革出不用。朝廷家原有挂误的,倒也不算委屈了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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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儿道:“何苦来操这心!‘得放手时须放手’,什么大不了的事,乐得不施恩呢。依我说,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的心,终久咱们是那边屋里去的。没的结些小人仇恨,使人含怨。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,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,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,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,气恼伤着的。如今乘早儿见一半不见一半的,也倒罢了。”

最终平儿说服了凤姐。凤姐此时小月了,还染了重疾,身体状况极差,平儿的话正好戳中了凤姐的心事,在这边操心费力,最终还是要回到大房去。因此,这一次凤姐听从了平儿的安排,才有了“判冤决狱平儿行权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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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姐是个讲规矩的人,眼里不揉沙子,只要你犯了错,不管是谁一律清白处置。例如周瑞的儿子弄撒了馒头,凤姐便下令撵他出去,两府里都不许收留。最后还是赖嬷嬷求情,凤姐便向赖大家的说道:“既这样,打他四十棍,以后不许他吃酒。”周瑞夫妇是王夫人的陪房,凤姐尚且不留情面,何况别人呢?平儿的理事原则是得饶人处且饶人,而且有更多的私心,为了宝玉的面子,并不声张坠儿的错,偷偷赶出去就行了,为了探春的面子,不处理彩云,瞒哄过去等等。将凤姐和平儿的处事方式两相对比,我们发现,平儿虽然赢得了好人缘,但是却助长了人情关系的不正之风,那些有脸的奴才愈发有恃无恐了。如果放在现代企业管理中,只有凤姐这样的雷霆手段,才更有利于一个企业的正常运行。

眼里不揉沙子的凤姐和爱装糊涂的平儿,谁更高明?

事实上,平儿的聪明不亚于凤姐。在金钏跳井死后,很多人给凤姐送礼,凤姐感到疑惑,还是平儿一眼看到了问题的实质,“奶奶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?我猜他们的女儿都必是太太房里的丫头,如今太太房里有四个大的,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分例,下剩的都是一个月几百钱。如今金钏儿死了,必定他们要弄这两银子的巧宗儿呢。”凤姐日理万机,忙得团团转,而平儿则是旁观者清,更清楚地看到很多问题的存在。

眼里不揉沙子的凤姐和爱装糊涂的平儿,谁更高明?

凤姐的严厉,很多时候不是为了私心,而是为了公利,只有严厉的手段,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,才能让下人产生畏惧,不敢做错事。而平儿的宽柔,更多的是为自己,打造一个完美的人设,赢得上上下下的好人缘。而且平儿的慈善都是在不违反凤姐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实施的,只能说是一些小恩小惠。就如尤二姐事件,平儿是告密者,但是平儿通过对二姐的日常关心照顾赢得了尤二姐和贾琏的敬重,他们对平儿毫无怨言,反而充满了感激。这恰恰是平儿为人处世的厉害之处。

眼里不揉沙子的凤姐和爱装糊涂的平儿,谁更高明?

凤姐和平儿,一刚一柔,一明一暗,相辅相成。但是,有时候,我们觉得凤姐很可怜,她劳心劳力,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,最后更是众叛亲离,而平儿则轻松地获得了人心,按照续书的写法,平儿被扶正成了贾琏的夫人。这样的结局,让我们愈发怜惜凤姐的结局,反而使得=平儿的完美人设增加了微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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