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故事：替妇人葬婆养儿，夫返乡净身出户，四子顶灵一父三族谱

广西柳州人王威，五代单传，三代念佛，三岁时祖父母先后亡故，五六岁父母先后病故，是个孤儿，没有读过一天书，只记得小时候祖母和母亲教他的四字念佛和六字念佛的方法。从小靠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勉强填饱肚子，长大成人后靠自己的辛勤劳作得以娶妻吴氏，可仅仅过了两年，夫妻俩就在逃避流寇的路途中失散了。

王威因贫困生活朝不保夕，只好做担货贩卖的生意，一般都是一路行走，一路口中念佛不止。因为家中没有妻子，经常外出还几年贩货不回家。

偶然有一次他担货到了湘、粤、桂三省区交界地的贺县，在一家店铺门外摆摊做生意。那年贺县遭遇饥荒，很多百姓外出逃荒。

猛然间看见一家店铺外面有个少妇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，小孩哭得很伤心。王威问店主怎么一回事，原来是店主隔壁邻居伍家的媳妇孟氏，她的丈夫叫伍元，已经外出六年没有任何音信。现今婆母亡故，家里实在太穷买不起棺木，打算卖了自己给婆婆办丧事，想买她的人却嫌弃她带个孩子。

孟氏只得准备将儿子卖给别人，再卖自己，俩人不忍生离死别，所以在大街上痛苦哀嚎。王威非常怜悯说：“阿弥陀佛，我也年近四十了，本不该再娶妻。如果她不嫌弃我年纪老，我愿意为她安葬婆母，养育孩子。”店主很欣喜地说：“你这是做了件大善事啊。”店主过去把王威的意思告诉孟氏，孟氏已走投无路，就答应下来了。

王威为孟氏的婆婆买了一副好棺椁，又找人择吉日下葬。出殡时，孟氏哭泣着说：“我为了婆母您能下葬和孩子能活下去，今天万不得已含羞失去贞节，将来我死了恐怕到了地下无颜再见婆母，在生无颜面前夫。”周边的人听到了都为她感到伤感。

王威看孟氏住的房屋破败漏雨，又出钱帮她修缮，平时赚点钱添置一点家具。孟氏的儿子名字叫惠，王威又出钱送他去私塾读书。

未料想三年后，伍元回到了家中。途中获悉妻子已经改嫁，就先到了邻家店铺主人那里打听事情的原委，店主如此这般详细地据实相告。伍元说：“帮我抚育孩子安葬母亲，这等大恩大德，情义确实深重，况且我妻子已经失节，我现在只想把孩子要回来另投他乡，能否烦劳您帮我传个话。”

店主爽快地答应了，找到王威把伍元的话告诉他，王威又问孟氏的意愿，孟氏的意愿是想跟前夫破镜重圆。王威说：“如果是这样的话，那今晚先让伍元暂时住宿在旅店，我收拾收拾行囊，带上之前积攒的一些钱款，明日我就离开他们家。”店主问：“你添置齐全的那些家具怎么办呢？”王威说：“我不要了，全部送给伍元了。”

王威离开五个月后，孟氏生下了一对双胞胎。伍元心知肯定是王威所生的儿子，心中感念王威的恩情，对这两个儿子视同己出，还给他们起名叫恩和义。

等两个双胞胎儿子九岁的时候，忽然来了一位世袭武翼都尉爵位的郑公，投宿在邻家店里。

郑公的儿子突发疾病，在店里居住时医治不效，没几天就病故了。正好恩和义两兄弟经常在店外嬉戏，郑公仔细看着，发现这两个孩子的相貌跟自己的儿子颇有几分相似，巧的是还同龄，就想把他俩中的一个过继来顶世袭的爵位，专门烦劳店主到伍元家去说项。店主见到了伍元表明来意，伍元又找孟氏商量，孟氏十分欣喜地一口就答应了。郑公给伍元送了一笔厚礼，带走了双胞胎中的伍恩。

王威此后飘荡在外几十年，从事担货贩卖，颇有些盈余，等到年老六十多决定落叶归根、荣归故里，途中住宿在梧州属县某镇的旅店里。

有一天正准备睡觉，忽然听到了外面有妇女的哭声，王威把店主叫来一问。店人说：“有个伍姓的人，逃荒到此地，三月前病故了。他的大儿子入府学读书，好几年没有回家了。小儿子一起逃难过来，外出易货，几个月没回家了。婆媳两个人贫困交加，不得已只好打算把媳妇卖了，另嫁他人，所以两个人抱头痛哭，十分哀伤。”

王威恻隐之心大动问：“阿弥陀佛！她小儿子几岁？”店主说：“她小儿子名叫义，我曾经见过他，大约二十二三岁，相貌跟您有几分相似。”王威故意装作很惊讶说：“差点误了大事。他有银子和信件托我带过过来，本来想明天早上去转交的，今天既然知道了，我这就马上去交给婆媳俩。”

王威取了三十两银子让店主一起去，交给伍义的媳妇说：“我跟你丈夫平素就相识。前几天还在一个地方碰面了，他说知道了父亲的死讯，想快快往回赶，只是手头上还有一两件要事没处理完，麻烦我先带了三十两银子，交给你们婆媳俩先操办丧事，解决日常所需，十天之内他一定回家。”而且还说：“你丈夫已经发财了，手头的积蓄大约有数百两银子了。”

说完把银子交给伍义媳妇。媳妇问：“我丈夫有书信托您带来吗？”王威说：“事情紧急，没来得及写。所以就麻烦我带口信过来。”媳妇拿着银子默默不语。王威问：“你是不是怀疑这当中有错误？我可以告诉你丈夫的年庚、相貌。”又把店主描述的她丈夫的情况说了一遍，媳妇这才相信，问王威姓名，店主代他作答说：“我家客人姓王，这几天就住在小店里。”婆媳俩得到了银子，就不再提卖媳妇的事情了。

没想到很巧，伍义九天后真得回到家里，他赚的钱又刚好跟王威说得差不多。伍母对伍义说：“幸好你先前托人给我们送来了三十两银子，不然的话，你妻子早几天就被卖了嫁给别人了。”伍母跟伍义说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。伍义很惊讶说：“我没托人往家里送银子啊。儿子做生意交好的人当中也没有姓王的啊。”伍母十分疑惑，急忙拿出银子给伍义看，说：“这就是你寄来的银子，葬了你父亲，还没有花完呢。姓王的客人昨晚还住宿在旅店里，他可能马上要离开了，店主肯定知道他的消息，你快快去拜访他。”

伍义奉母亲之命到了旅店，店主告诉他：“王姓客人昨晚偶感风寒，今天好点了，但是还没有离开。”伍义赶紧去拜见王威，稽首致谢。王威很惊讶地问他怎么回事，店主说：“他就是你说的代寄三十两银子的伍义，今天怎么又不认识了呢？”王威笑着说：“我其实根本就不认识他，只是不忍心她们婆媳俩生生分离，所以才找借口这么说的。”店主欣然说道：“客人您真是仁善的君子啊。”

伍义就邀请王威：“明天中午我略备酒菜，感谢先生您的馈赠，三十两银子我要如数奉还，还请您早早莅临。”王威说：“南无阿弥陀佛！舍财救人是信佛人的本分。这等胜造浮屠的善事也非一般人能遇到的，三十两银子就算了，我一定准时达到。”

第二天，王威邀请店主一同前往。等到了后，伍义的母亲从房间的窗子里往外窥看客人，一看大惊失色，忙把小儿子叫进来，说：“你问问客人是否大名威，柳州人氏？如果是的话，定是你的亲生父亲来了啊。”

伍义尊母命问王威。王威曰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伍义尚未回答，他的母亲已经到了客厅，说：“您不认识孟氏了吗？虽然你现在已经须发皆白，没看清楚的话，我也不敢贸然相认。”指着伍义说：“这是你的亲生儿子。”王威口张得大大的，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孟氏又说：“你离别后五个月，我生下一对双胞胎，他是小儿子。”

王威这才清醒过来问：“阿弥陀佛保佑！让我今天得以重见亲生儿子，那他哥哥呢？现在在哪里？”孟氏说：“他哥哥九岁时，过继给了郑姓游击将军为子，现在我们没有联系了。”又问：“你大儿子伍惠呢？去哪里了？”孟氏说：“这些年一直在府学读书没跟我们一起逃难。”店主大喜说：“恭喜恭喜，今天你们夫妻父子团聚，都是积累善德，轻财好义所得的好报啊。”王威此后携带儿子媳妇去了梧州安家，伍义改姓王，名叫王义。孟氏跟王威以异性兄妹相称，不再行夫妻之礼。

伍惠因科举过了县试、乡试，王威派王义给他送去一笔银子，伍惠向母亲提出要带着妻子在老家贺县继续苦读，准备几年后进京参加考试，伍母同意了他的要求，按下不表。

到了梧州安家后，他们所居住的镇外有条大河，有一年洪水泛滥。王威偶尔间外出查看水势，看见河心有一条船，船小却载了很多人，突然船裂开了一个大洞，船上的人齐声呼喊救命，岸边站了很多人观看，都好像跟自己无关。王威大叫一声：“如果谁能跳下去救人，我愿意出银百两重重酬谢。”江边的其他船只一听这么重的赏金，纷纷前去救人。等把人都救上岸后，小船已经沉入江底。所有被救的人都来向王威致谢，跪拜他的救命之恩。

被救的人当中有一个年轻官员相貌出众，王威问他：“贵人准备去哪里？”年轻官员回答：“我姓郑，现任某郡游击将军，特向长官告假省亲拜见生母。到了贺县打听到母亲已经逃荒到了这边，所以就寻访到了这里。”王威问他母亲贵姓，回答说姓孟，王威大喜过望，又见郑游击全身衣服湿透了，就一定要拉他到自己家，要给他一个大惊喜，再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，郑游击无法违逆恩人的好意，只是觉得挺好奇的，也不知此去有什么大惊喜，就跟他回家了。

回家后，王威进了孟氏所住的内室告诉她郑小将军的情况，孟氏说：“难不成是你的双胞胎儿子？”孟氏从窗户里往外窥看，见郑游记的声音笑貌像极了伍恩，大声喊：“你是王恩吗？”郑游击说：“这是我母亲给我起的乳名啊。”孟氏大喜，走进客厅说：“我是你母亲啊。”又用手指着王威说：“这便是你的亲生父亲。”伍恩九岁时离开母亲，已经能记得事情，仔细一看，真是母亲。

不一会儿，王义也出来，兄弟相见，紧紧相拥。一家人没想到，今天父亲的慷慨解囊，救下江中沉船中所有乘客的性命，竟让一家人得以意外相逢，真是喜气盈门！王威问郑恩他的养父养母的情况，郑恩说：“二老均已过世。养父无子，所以我受命世袭养父的爵位。”因途中耽搁了许久，只能呆几天就要回去复命。

几年后，王威、王义父子经商有方，已是一县之首富。有个无赖某甲见王威家富裕多金，便自己亲手做了假票据，用已经死了的人做中间人，向王威索取巨额银子。王威当然不肯，某甲一纸诉状把他给告了。县官根据票据判王威如数归还，以一月为期限。

几天后，县官接到省府调令离任了，广西巡抚又派来了一位新县官。王威正打算去衙门喊冤，要求复审这个案子，只见差役已到家门口，送来了县令的传票，并且还将死去的中间人的儿子也传到了县衙之中。

县官令某甲写出中间人儿子的姓名，某甲写好了呈交给县官。县官看了微微一笑，再回过头来问中间人的儿子：“某甲出具的借票，写明是你父亲作中间人，你可曾知晓？”中间人的儿子回答说：“小人不知。”再审问代笔人的儿子说：“你父亲生前，是做什么营生的？”回答说：“教小学生读书。”县官拿出某甲的借票给他看：“这是你父亲的笔迹吗？”回答说：“不是。”

县官再问：“你父亲既然是私塾教书的，肯定有留存的手稿。”回答说：“当然有。我已经带了父亲生前抄录的手稿和书籍过来。”一边说一边呈交给县官，跟某甲提供的借据笔迹完全不同。

县官笑着对某甲说：“你处心积虑，用心不可谓不巧啊。用死人作中间人，以为死无对证。票据的笔迹，又跟代笔人完全不同，反而跟你的笔迹相仿，这票据难道不是你自己伪造的吗？”某甲还在不断强辨。县官大怒，喝令大刑伺候；某甲吓得直哆嗦，立即招认了是自己诬告。县官重判了某甲的诬告罪，此案告一段落。

话说二十多年前，王威夫妇被贼寇冲散后，妻子吴氏不知道投向何处去好，只能跟着一群妇女茫无目的地奔逃。跑了一阵子，妇女人数慢慢少了，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少妇。少妇假称跟吴氏是老乡，可以带着她一起回家，吴氏自然很高兴，于是跟着她走了。少妇没有盘缠，一路上的费用都是吴氏拿的。

走了五六天，吴氏感觉不对劲，有点怀疑了，问：“怎么我们走了好几天了，还没到柳州呢？”少妇又诓骗说：“某镇成了贼寇的老巢，我们不能去。”吴氏问：“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少妇回答说：“已经到了湖南了。”吴氏家贫打小没读过书，跟着母亲背了两百多字的心经，一有紧急，就一心虔诚念着心经，这时候虽然有些担心害怕，但也无可奈何，只能是口中不停念着心经，跟着少妇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
几天后，吴氏身上带的钱款已经用完了。少妇又劝吴氏把自己卖了，吴氏也没有其他办法，迫不得已只好照她说的做。当地有个黄太史，中年无子。他的妻子尹氏想到市场买个能生育的少妇给他作妾，听说吴氏已经有了身孕，许下重金购买吴氏。尹氏派管家去接吴氏，刚好那个少妇不在。管家问吴氏媪：“你的身价钱交给你姑妈吗？”吴氏回答：“我没有姑妈。”管家又问：“跟你一起的那个少妇是谁？”吴氏回答：“我其实也不认识她，只是一路相伴一起走了好些天。”

管家回去禀报尹氏。尹氏说愿意把身价钱直接交给吴氏，吴氏说：“不用了。我子然一身，银子放在身上也没有用处，只是恳求夫人您善待我和肚子里的孩子，我就很满足了。”尹氏于是让吴氏单独住一间房子，六七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孩。

等到尹氏准备择吉日给太史完婚，纳吴氏为妾，太史说：“不可，她已生下儿子，她后半生有了倚靠了。岂可让她失节委身于我？”尹氏说：“她第一胎生儿子，说明她容易生男孩，这不是好事吗，我们可以让她给黄家传宗接代。”黄太史说：“她生了儿子，说明不了什么，天下娶妾生子的人确实很多，但没有妾得子的也不少啊。有没有儿子，这是我的命。”

太史让婢女给吴氏传话说：“从今往后，就按照佣人的价钱给你开工资，你也好养育孩子。如果你不愿意，那就由你自己，带着孩子另谋生路。”吴氏说：“我有个心愿，可能有点不自量力，但又不得不说。我愿拜主人为父母，朝夕侍奉在身边。”婢女把她的话回复太史，太史很高兴，于是收吴氏为养女。

第二年，尹氏果然生下一个儿子。黄太史说是上天的恩泽和眷顾，就给吴氏的儿子取名王泽，尹氏生的儿子取名黄瀚。俩人相差一岁，年纪稍长后，让俩人一起读书习作。王泽聪敏异常，有一目十行、过目不不忘之才，黄瀚稍逊于王泽。王泽十四岁能写一手好文章，太史送他去应试，王泽想等黄瀚一起去科考，太史答应了他，又在一起读了一年书。

第二年王泽、黄瀚一同进入府学，其实文章都是出自王泽一人之手。俩人连过两科，王泽又恰巧跟黄瀚在同号考试，王泽写作飞快，帮着黄瀚也把文章写完，一起考中举人。王泽之后又和黄瀚一道进京科考，进士及第，放榜后即被吏部任用，实授广西梧州某属县知县，刚好就是王威迁居的县。黄瀚则未中，回乡三年后再考。

王泽到湖南拜谢恩人黄太史后，携母亲到任，晚上在家披览案卷，见到了王威的名字，马上禀告母亲，母亲说：“你父亲家在柳州，这个人或许跟你父亲同名同姓罢了。”等甲某的诉讼案件结案后，王泽留下王威问：“老先生您祖居是本县吗？”王威回答说：“不是的。我原本是柳州人，迁居到本县已经十来年了。”王泽听完大惊，即刻请王威到自家客房入座，急忙进去请出母亲。

母亲出来见到王威，对王泽说：“果然是你父亲。”说罢，母子相拥痛哭。吴氏知道王威有了一个儿子当上了游击将军，也为他感到万分欣喜。

王威搬来跟王泽和他母亲一同生活，又派人去贺县寻找伍惠，让他带妻子一同到广西定居，找到伍惠后才知道他科考失败，已弃文从商，但生意勉勉强强能养家糊口，伍惠到一家人到了广西后，王威把老房子给了义妹和义子伍惠母子俩一家人，还为他们为购置田亩，分了几个商号给他，让他自立门户。

王威把生意全部交给王义夫妇打理，每日里跟吴氏在佛堂里敲着木鱼，一心念佛，吴氏一心念心经。王威八十多岁了，王泽辞官回家给老父亲养老送终，郑游击也找借口辞官携带家眷回乡尽孝。

王威九十八岁高龄无疾坐化而终，大笑说阿弥陀佛来接引我啦！三个亲生儿子、一个异性儿子给他抬灵柩，有王泽一文、郑恩一武，两个儿子经商，王义为一郡首富，异性子伍惠为一县首富，一时间全县轰动，乡人皆称这是几十年来未见的风光大葬。但郑游击因为已经过继给郑家，又世袭罔替了将军的名爵，朝廷令其不得恢复王姓。

王威的四个儿子，在当地开支散脉，形成今天的王姓、郑姓、伍姓三大家族，族谱人口成千上万。而实际上王郑两姓是同宗同脉，两家有祖训，不得通婚，王姓、郑姓与伍姓皆可以通婚。

虚白道人曰：王威者，本无子息望矣，而卒得三子和一异性子送终，悉阴功致之。盖不悯人生离，不能得孝姑之妇背生两子；不哀人同溺，不能必寻亲之男不死长河。至于夫妇离散，半生无耗，忽同贵子意外相逢，原嫡妻遭遇之善，冢子成名之由，夫岂寻常感格之所能致哉！观王威财布施、救命造浮屠之事，可以感发人之善心。

无名氏翻译改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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