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姓女孩起名,魏姓女孩名字独一无二?

太子从江南带回一个姑娘,非卿不娶。

因此太子固执地跪在殿前,要与我退婚。

而那姑娘是我流落民间的堂妹。

我松了口气,心底涌上一层隐秘的欢喜。

因为从小到大,我真正想嫁的都不是太子。

可后来太子登基,并不曾娶那个姑娘,反而用卑劣的手段杀了我夫君,把我骗回宫里,抹去身份幽禁起来。

他封我为沉欢夫人。

1

太子要退婚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,太子奉命去剿匪,在江南认识一个姑娘。

那姑娘大胆热烈、明媚天真,她将太子藏在闺房,又和贼寇周旋良久。

一次邀约他们被残寇逼至悬崖,那姑娘毫不犹豫跟着坠落山崖,因崖底有湖,二人死里逃生。

漆黑秋夜,孤男寡女,情愫暗生,太子以玉佩为信物,誓以正妃之位娶之。

问题是太子有指腹为婚的太子妃,整个京城都知道这桩婚事。

太子江溯雪和明家三姑娘明裳青梅竹马,天作之合,待下个月明裳及笄后就要成亲了。

临近婚期退婚,可谓是打了明家的脸。

而我便是那个明家的三姑娘。

我并不知太子看上的是何许人也,我其实并不想知道。

不过能让清冷自持的太子殿下冒天下大不韪,宁愿自污也要退亲,想必那陆姑娘一定是个妙人儿。

也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平静,目光太过悠远,二叔二婶以为我是难过到麻木了,不断安慰我。

二婶甚至磨起她那把许久不用的金刀:「储君又如何,敢欺负到我们家来了,老娘去教训他。」

其实听到这消息,我心底并不平静,甚至涌上一层隐秘的欢喜。

我并不喜欢深宫,只是圣命难违,本来也认命了,嫁衣就剩一对凤凰翅没有绣好。

此番我又重燃了希望,我按住二婶:「婶婶莫要着急,此事明裳自己来解决。」

话音刚落,那位陆姑娘着人给明府送来一支木剑,剑柄上刻着个名字:明岩宗。

二叔摸着那行小字,眼角泪花闪现,二婶也是捂住嘴巴泣不成声。

2

黑沉沉的天上,密密匝匝飘着雪片。

太子跪在御书房前,雪落满肩,岿然不动似一尊冰雕。

我撑伞遮在太子头顶上,太子终于仰首,目光中先是一阵错愕,随后恢复平静淡然。

他约莫猜到我此来目的,郑重道:「孤心意已决,明小姐请回府罢。」

太子很少这般疏远唤我明小姐,以往都是温柔地唤我了了妹妹。

我垂下眼睫,亦正色道:「殿下,此事并不怪你,臣女此番正是为退婚一事而来。」

太子看了我一眼,眸中神色晦暗不明。

说完我一样跪在雪地上,挺直后背求见圣上。

御书房门缓缓打开,皇上站在门口,向我招手:「了了你进来。」

皇上被太子要退婚一事折腾得头疼,毕竟明家满门忠烈,若明将军仅剩的女儿被天家退婚,定会遭人非议。

而储君素来行止有度,评价完美,为这种事声誉受损皇上也不想见到。

皇上退一步试探问:「太子性子你也知道,了了,不如就让陆弯弯进东宫当个侍妾,如何?」

这如何可以呢,我斟酌着该如何回答。

「儿臣不愿。」

太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前,内侍已替他掸去落雪,他步履带风,行至御前撩袍继续沉默地跪着。

皇上气到发抖,直接将青玉镇纸砸过去:「逆子!那孤女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你竟敢背弃先皇遗旨,你又如何对得起明家?好!好!以后可不要后悔,哭着求朕。」

太子殿下幼时极爱哭,那时先皇后尚在人世,可惜后来先皇后失踪,就再也不曾见太子落泪了。

如今他额角上的血不断往下滴,流至眼角,竟像血泪,平添几分诡异的妖邪,像极了一个人。

太子跪伏在地:「儿臣不曾,亦不会后悔。」

每一个字,掷地有声,铿锵有力,都不似以往温文。

父子僵持不下,我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,却也知天子盛怒,不能给太子火上浇油。

「了了,你起来,不必为这逆子求情。他敢娶那孤女,朕废了他!」

皇上眉眼柔和些许,似是决定为我撑腰。

我这才大着胆子开口:「陛下,臣女今日来,也是希望陛下能同意退婚。」

3

我从怀里取出婚书,这婚书乃是当年祖父同先帝喝酒,醉得糊涂,应下了先帝这桩荒谬的指婚。

十六年前,先帝收复幽云十六州,我祖父作为主帅,战胜后和君主酒后高谈阔论。

正巧阿娘快临盆,先帝忽然想出了个生男与皇长孙结拜为兄弟,生女定为皇长孙妃的主意。

阿娘这胎是女孩,君无戏言,于是这乱点鸳鸯成了真。

只是婚书上写的是明昙,这便是可做文章之处。

明昙是我本来的名字。

三岁前我一直身体不好,那时祖父爹娘兄长尽在,我是明家唯一的女孩儿,自然寻遍天下医士给我诊治,可惜药石无果。

有次一位云游天下的道士路过将军府,问我名字,捻须说昙字不好。

昙生于夜,不为人知,美只刹那,盛开过即凋落。

恰逢皇上带太子和幼弟莅临明家,我年幼无知,据说当时扯着太子衣裳不放。

皇上龙颜大悦,赐我裳字为名。

大师倒是讳莫如深,又说我一魂不稳,于是送我一把金锁挂在脖子上,又给我起了个小名,唤作了了。

了却前尘事,万般都作土。

我指着这处纰漏,告诉皇上另一件事:「陛下,其实陆姑娘是臣女三叔之女,她是臣女的堂妹。」

皇上显然并不相信,眉毛都快飞了,讶然道:「那孤女是明岩宗小将军的女儿?」

孤女二字,似根根针扎在我心上,密密麻麻地疼。

其实我又何尝不算孤女,祖父、父母、两位叔父,包括我那未及冠的双生兄长,皆战死沙场,尸骨不存。

太后怜我孤弱无依,将我接进宫内,明着是侍奉她老人家,其实待遇也快接近公主了。

直到过了一年,二叔回京,成了明家唯一活下来的男子,他一人扛起了偌大的明府。

而我继续留在宫里,我和太子虽是青梅竹马,可性格使然,他清冷我温吞,其实我们并不亲近,更像是点到为止的朋友,守着一层线的关系不远不近。

因太后薨逝,故而去岁我暂时回明府待嫁。

我为家族不敢行差出错,谨言慎行近十年,如今也是我唯一能抓住的逃离皇宫的机会。

也是离心底的那个人近一步的机会。

我向天子陈述:「是,陆姑娘其实是臣女小叔叔和民间女子所生。」

小叔叔少年将军,性格张扬,他不接受家里安排的亲事,和一江南姑娘相识相知,私下成了亲,可是战事起,小叔叔留给怀孕的妻子一把自己刻的木剑,义无反顾地披上战袍踏上战场。

那场战争敌军狡诈,我军几乎全军覆没才赢得大胜。

祖父自刎,我父亲扛着战旗不倒,给二位叔父拖延时间找援军支持,他被敌人割下首级,母亲殉情而去,我的两位兄长也被群马踏成肉泥。

我军出了乱子,三叔替二叔挡下万箭穿心,二叔侥幸活着,从尸山血海爬了出来。

三叔临死前求二叔善待他的妻儿,二叔因此满怀愧疚,一直在找陆弯弯母女,只可惜茫茫人海谈何容易。

4

天子愕然,原本指责的话吞在喉咙里,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。

江溯雪仿若知晓一切,跪得笔直,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强调:「不论她是什么身份,儿臣都是想娶她。」

明明是情真意切的誓言,那双黑沉沉的眸子,固执到可怕,我竟觉得这样的太子极其陌生,恍若清冷沉默只是表象。

甚至我有种这句话是对我说的错觉,我被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
皇上问我:「你不后悔。」

「臣女或许和太子殿下有缘无分,悔或不悔,都不重要。」

「罢了,随你们去。」皇上揉揉额头无奈道。

终究这件事我是牺牲品,皇上他只能给出承诺:「了了往后想嫁给谁,朕定然会为你们赐婚。」

「朕累了,你们都出去吧。」

太子和我顺路,一前一后沿着长廊走着,风雪吹得他墨发扬起,扫到我脸颊,有点痒。

他突然开口:「你今日进宫,是当真这么想?还是明将军着你前来。」

我并不作答,含笑看着太子:「下个月臣女生辰,若可以,我还是希望太子殿下来观礼。」

就算不是未婚夫妻,情分总是有的,此番邀约也是最后的体面,此后便君臣男女皆有别,不会轻易再见。

太子宽袖下,五指微不可查捏紧,他大约是不愿去的。

果然他面上闪过不耐,稍纵即逝:「孤就不去了,弯弯会不高兴,孤届时托小皇叔将生辰礼送给你,珍重!」

我微怔,脱口而出:「长陵王回京了?」

他顿了顿,眼神里情绪太过深沉,神色复杂地看着我。

我自知失言,低头不再说话,视线移向雪中的几只小鸟,一些往事浮现心头,却被我及时遏制,不再细想。

太子目光瞥过两只鸟,转而直视我,眼神蓦然锐利如刀,似乎将我剖开:「你走吧,别再回来了,今后也不必相见。」

我心里划过些许感动,真诚祝福:「那了了便祝溯雪哥哥永岁无忧。」

「嗯。」太子眼神慢慢柔和下来,原本黑亮的眼睛竟有些黯淡。

他伸手想为我拂去发上雪,我下意识后退一步,太子手僵在半空,良久才补了句:「了了,你可一定要余生欢乐。」

可惜我早已转身,这句话随风飘散……

5

太子退婚的消息不胫而走,出乎预料流言蜚语很少,这件事就这么平静地被揭过去了。

然而太子和陆弯弯的亲事并没有着落,陆弯弯性子跳脱嘴巴又甜,跟着二叔二婶结识京城世家,难免讨人欢喜。

就连向来独善其身的长陵王,也和陆弯弯走得近,她一时在京中成了焦点人物。

书香知晓时气得跳脚:「呸,真是不安分,前脚勾引太子殿下,怎么又去勾引王爷了?」

我正在刺绣,指尖被针扎破,一滴血滴在岁寒三友图上。

书香真心实意地心疼我:「小姐,你可不要伤着自己啊。」

我摇头,为男人伤心并不值得,只是终归心里苦涩,有股说不上来的无力感。

书香跟在我身边多年,自然是为我抱不平,也不喜陆弯弯那般随性,可有些事哪里是如表面一般黑白分明。

我揉揉书香的头发,轻声道:「书香,我又不是离了太子就要寻死觅活,咱们少议论四小姐,不要轻易落人口舌,让别人笑话。」

书香很委屈:「小姐,几年前明明是你救了她,你却不告诉任何人,若非小姐,她早就葬身狼腹,她倒好,处处背刺您。」

思及往事,我心下骇然,打断书香:「别说了,都过去了。」

……

我及笄那日雪下得很大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。

皇上一早就派人送来一堆赏赐,堆满了整个院子。

钟乐声响,我端正仪态昂首先进正堂,人群熙熙,我并不认识几个,因我常在深宫,贵女也不是很熟。

只是良辰快到却不见长辈身影,书香着急奔过来告诉我,四姑娘突然晕倒,二叔二婶先过去,随后就来。

初加,再加,三加,长辈依然没来,宾客议论纷纷,我难堪至极。

我瞥了眼在外间落座、悠闲喝茶的紫衣青年,某种想法呼之欲出,我按住裙摆,准备起身。

谁料青年已先我一步掀开珠帘:「本王来给明姑娘主持这及笄之礼。」

这个人眉目舒朗,容光如玉,世无其二,是个温柔而有力量的人。

他便是长陵王江怀钰,今上幼弟,也是我放在心上近乎十年之人。

江怀钰言笑晏晏:「本王和明老将军忘年交,当你一回长辈,不算冒犯吧?」

我睁大眼,复又低着头,羞涩到不敢说话。

江怀钰从宗妇手里接过簪子,郑重地推入我的发髻。

6

这一天我是欣喜的,一直忍不住微微颤抖,差点失了仪态。

甚至月上中天,积雪映着月光,屋里亮堂堂的,我还是睡不着,闭上眼想的全是江怀钰。

重叠光影里,我看见一个小女孩梳着双髻,在寂寂宫墙里像只麻雀般乱撞。

「小姑娘,你迷路了!」

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,石子打走跟着小女孩的野猫。

「才不是。」小孩子总是嘴硬。

少年笑得温柔,掌心落在小女孩脑袋上:「别嘴硬,冷宫这地方野猫多,我送你回去。」

光影斑驳,小女孩抬头看着眼前的紫衣少年,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

少年也弯腰打量小女孩:「你是哪家的孩子,怎么有些眼熟?」

小女孩大着胆子和他对视:「哥哥是太子殿下吗?」

紫衣少年讶异:「你没见过太子?」

小女孩摇摇头:「我第一次进宫,阿娘说我将来要嫁给太子的,我是要嫁给你么?」

「哦?你觉得我像太子?」

「你这么好看,我觉得你像!」

少年笑得开心,虚空比划一下:「小姑娘,你莫非不知太子其实和你差不多年岁!还是说你以为八岁稚龄,能长我这么高?」

小女孩一直缠着少年,少年也耐心哄着,最后两人开始摘叶子编花环。

直到女孩母亲找了过来。

「十九王爷。」

少年认识明夫人,看了女孩一眼:「原来你是明家那个小姐,你前两年还扯着我的衣裳不放。我并非太子,是太子的十九皇叔,你既然是未来的太子妃,也得跟着太子叫我一声小皇叔。」

小女孩甩甩脑袋,一溜烟跑了。

画面消失,沉入黑夜,我竟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。

我难受得睁开眼,有个人坐在我床前,和梦里天差地别。

来人梳着高马尾,戴着银色面具,在大半夜形如鬼魅,从窗户翻了进来,也不关上窗子。

少年浑身浸透寒气,眼神冰冷,他的手掐在我脖子上。

我半梦半醒,直接拍开他:「你怎么出来了?」

见我清醒了,他手从我脖子上移开,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发,很是耐心。

我终于清醒,又惊又惧,往袖子里乱摸。

他瞥到我袖底藏着匕首,劈手夺过去,拿在手里把玩。

「江怀钰送的?及笄礼?」语气冷嘲热讽。

「你还给我!」我伸手去抢。

他不怒反笑,怪阴森的:「果然是。」

我后背发麻,不寒而栗,只能裹紧被子往里缩,露出一张脸。

少年抽出匕首,雪白刀刃掠过我脸颊,像冰冷蛇信子在游走,当然更可怕的是他吐出的话。

「又不听话了,昙儿。」

7

刀尖抵在我下颌,刺出一点血珠。

痛感唤起我内心埋藏已久的记忆。

这人就是个疯子。

初遇他之时,就撞见他在杀人。

树荫下,他先拔了人舌头,又一刀一刀开始凌迟。

血流了满地,雷电交加,很快一切被雨水冲刷。

我吓得手中的灯笼落在地上,晕了过去。

我再醒来,已被他绑了起来,也是匕首贴在我脸上威胁。

直到他瞥见我腰间玉佩,笑得讽刺。

「江溯雪的太子妃?」

他扯去玉佩扔了,懒懒地松开手:「不杀了,没意思。」

少年名为夜影

他如暗夜孤影,故得其名。

所幸夜影除了间歇性发疯,并不曾伤害我。

就是经常大半夜出现,害得我不得安眠,拽着我到处溜达,或者拎着我到处乱飞。

第二天我精神恹恹,太子会来关切问几句。

那大概是我和太子说话最多的时候。

我只知道夜影是太子暗卫之一,他却十分鄙夷主子的品行,暗地里骂得不少。

比如假正经、道貌岸然之类,自然这些词经过我美化了,夜影说得不堪入耳。

这时我也感慨万分,太子高岭之花,我真的敬而远之,就算成婚,恐怕也是相敬如宾。

相比之下夜影狂妄残忍也神秘,虽使我害怕,也让我好奇。

也只有他固执唤我昙儿,笑着说我们是同类,要我陪着共沉沦。

呸,谁和他是同类!

头两年夜影出现得很频繁,我被「折磨」地想暗杀他,虽然不可能成功。

结果就在我习惯、并且把他视为朋友时,他差点害死我!

七月初七,夜影带我去了冷宫一处被烧毁的殿宇,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,把我扔进一口枯井,自己扬长而去。

枯井又黑又冷,总有什么窸窣在响,甚至能碰到骷髅头堆。

我的恐惧上升到极限,腿上疼痛不止,本就不怎么好的心脏开始狂跳,黑暗慢慢抽走呼吸。

第二日先找到我的,是来宫里给太后请安的长陵王。

我不知道他怎会找到这儿,只觉江怀钰浑身发着光,一时没忍住哭了起来。

江怀钰依旧温柔,给我披上斗篷,背着我爬了上去,回头让书香扶着,将我送回太后宫里。

我只记得那日不见太子,皇上的神色很不好,太后也是。

听闻是太子病了。

我在重华殿里养伤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
夜影后来还是偷偷摸过来,也不说话,就那么站着。

我气不打一处来,凭什么他能随意出入我的寝宫,如入无人之境。

所以我直接扔过去一个枕头,心里愤愤想,怎么不砸死你!

他不怒反笑,揭开面具,面上沾着血,诡异极了。

他捏着我手腕,逼着我听一件,关于他身世的秘闻。

我盯着这张脸,捏紧被角,一直笼在眼前的迷雾慢慢被拨开。

8

这张脸极为俊美,若是抛开眼角至唇边那道伤疤的话。

和太子几乎一模一样,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。

太子生在天地间,而他处在修罗地狱。

据他所言,他的存在牵扯到上一代的爱恨情仇。

先皇后上官氏有位青梅竹马,然而按照婚约,她得嫁给当今圣上。

而那时还是太子的圣上宠爱侧妃,对尚是太子妃的上官氏感情复杂,忽冷忽热。

偏偏时逢乱世,先皇后和侧妃被人挟制,贼人逼迫今上二选一。

皇上选择了侧妃,因此先皇后失踪了五年。

几年后,先皇后身边多了个男孩,要命的是被找到时,先皇后和她竹马——世家之一魏家公子在一起。

后来的一切,自然又是个虐心剧本。

皇上不相信,皇后不解释。

苦的是那个无辜的孩子。

我怔怔凝视着夜影,确定道:「那个孩子,是你!」

皇上不相信夜影是他的亲子,给他赐了毒,最后毒被上官皇后服下。

皇后饮毒前血书一封,字字泣泪,求皇上留下他们的幼子。

然而有的时候,情绪会吞没理智。

皇上反而更加厌恶这个孩子,将他丢在暗卫营,接受非人的训练。

如此说来,夜影是皇后所生,是嫡皇子,却生错了时候,不被天子承认。

皇上又喂给他一种特殊药物,让他忘了所有,像只狗一般去效忠太子。

只可惜那药大概是有保质期的,夜影还是恢复了记忆。

因此他暗地里联系皇后的竹马魏家,在暗处筹谋。

毕竟夜影原本叫魏影,叫了魏家公子四五年阿爹。

但其实皇室一直忌惮上官氏和魏氏两大家族,夜影不过也是魏家为之一搏、藏在暗处的棋子而已。

夜影的遭遇,并不是我该同情他的原因。

他凭什么要对我发疯,就因为他幼年被扔进枯井,也想我感同身受么,又凭什么?

我在宫里本就谨小慎微,他无疑让我更加提心吊胆,如临深渊。

记忆收回,夜影已经移开刀,把匕首丢还给我。

「你若再不听话,我去杀了他。」

我心里莫名一跳:「杀了谁?长陵王?他是那么容易被杀的么?」

夜影冷笑,目光盯得我发毛:「你那么在乎他做什么?」

被揭破心思,我怒道:「我怎么样,你管的着!」

话说的已然没了底气。

冰凉的唇印在我下巴处,激得我一阵酥麻。

「昙儿,我其实是说杀了江溯雪!」

他捏紧我手腕:「记住,你只能是我的。」

我心里泛起浪花,本能地对这话厌恶。

我只是我自己,不是谁的谁。

夜风撩开他的额发,我看到一道浅疤,很淡,明显是近来被砸伤的。

透过面具,这双眼睛偏执到可怕。

我厌恶夜影,占着太子的身体,偏要和我纠缠不休。

白日里江怀钰的祝福言犹在耳:「希望你如刀刃出鞘,有自己的锋芒。」

我一定要离开,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,一定!

无论去哪儿,天大地大,总有地方容下我。

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一日,会来得如此之快。

9

冬去春来,暖意跃上枝头。

陆弯弯早已成了东宫常客。

不过她每日回来并不见有多欣喜,只在见到我时,才会露出灿烂的笑容。

我暗地里想,会不会是夜影从中作梗,阻止太子娶陆弯弯。

太子控制不住夜影。

黑暗里滋生的花,远比月光下的可怕。

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,但夜影的存在,让我对神鬼之论并不忌讳。

只是夜影出来得越发频繁,会不会危及太子的生命?

但愿是我多虑。

魏家大姑娘邀京中小姐去春满园赏花。

陆弯弯和我同去。

少女瓜子脸,杏眼,穿一身湖绿色衣裙,衬得她娇俏可人。

和我这种病弱苍白,一言一行都被套在模板里的死气沉沉不同。

她过来牵着我手,笑得很甜:「姐姐,走吧。」

少女仰着头问我:「姐姐,你不会怪我吧。」

我浅笑着摇摇头。

陆弯弯挽起我胳膊,晃来晃去,很是亲昵。

「那就好,明裳姐姐才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。」

赏花过程很无聊,不过是京中小姐互相恭维而已。

弯弯好动,我在湖边等她,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。

春日刚化冻,湖水还是冰凉的。

在以为自己快淹死时,有人揽住我的腰,将我救了上来。

我吐出腹中积水,才看清救我之人,又是江怀钰。

「呀,姐姐!你怎么了?」

陆弯弯不知何时带着几位小姐,突然冒出来。

江怀钰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,遮住那些目光。

我深深看了眼陆弯弯,才开口:「是我自己,不小心落水,王爷救了我。」

陆弯弯眼神躲闪:「弯弯带姐姐去换身衣裳。」

流言蜚语长了翅膀,谁推我的并不重要。

重要的是,我的名声算是又一次被毁了。

不过很好,提供了一个可以试试的机会。

翌日,我亲自写了封信给长陵王。

江怀钰如约而至。

我再没隐晦,直切主题:「我愿意嫁给你,这句话我自幼便说过,王爷可愿娶我?」

江怀钰那双桃花眼中,一时尽是错愕。

他默了默,轻笑:「其实我本可以不染这是非,既然选择救你,已说明我的态度,我本就是准备去向皇兄请旨,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。」

他轻抚我发顶,叹道:「幽云十六州和京城风光大为不同,你当真愿意和我同去?」

「愿意。」

「不后悔?」

「不悔。」

我鼓起勇气说:「王爷去哪儿,我便去哪儿。」

江怀钰的眼底星辰闪烁,笑意不止。

长陵王做事雷厉风行,很快求来旨意。

皇上询问我意见:「十九弟向朕求娶你,朕问你,是否愿意。」

我抬起眼眸,和江怀钰那双温柔的眼眸撞上。

害羞地点点头。

过了春天,江怀钰带我离开京城,出发去往北境。

陆弯弯来送我,与我耳语:「姐姐,别再回来了。」

她说太子从春日起,身体一直抱恙,皇上让他去法华寺静养一段时日,故而不能送别皇叔皇婶。

我想了想,还是烦请陆弯弯转告江溯雪,有一旧物,埋在重华殿梨树底下。

若得空,可挖出来瞧一瞧。

10

幽云十六州远离京城,关外天地辽阔,瑰丽雄奇。

日子过得飞快,京都如何都与我无关。

我和怀钰踏过这儿每一寸土,往事放下得很快。

离开了那个讨厌的地方,在这儿能慢慢找回幼时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。

三年后,天子驾崩,太子登基。

长陵王奉诏入京。

近来噩梦频频,总是梦到怀钰化成蝴蝶,飞离人间。

我醒来后冷汗连连。

「夫君,我想跟着你一起去。」

江怀钰伸手,抚平我皱着的眉,他知我心思,温声道:「好。」

「不过朝中局势不稳,你回京,好好待在府上。」

于是我乔装打扮成男子,跟着他回去。

我怕惹麻烦,就连去给怀钰求个平安符,也是穿的男装。

谁知会碰到不想见,或者说最怕见之人。

我在脑海里搜刮这几年关于他的信息。

江溯雪继位后,封魏家长女为贵妃,皇后之位空悬。

京城里众说纷纭。

所幸天子才及冠不久,加上宵衣旰食忙于朝政,也挑不出其他指责之处。

早在两年前,陆弯弯突然失踪,太子找了她两年,无果。

人们都传圣上专情,皇后之位为一人留。

无缘无故,怎会失踪,谁知其中发生了什么。

「好久不见。」

太子已然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,多了上位者的威严。

「长陵-——王妃。」

王妃二字咬字很重,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
我心底一沉,因为同样的容颜,这语气和神情像极了——

夜影。

难道说太子失败了,如今占据江溯雪身体的是夜影。

我心里止不住地乱跳。

夜影可是怨我不留一句,豁然离开么?

我把头埋得很低,生怕惹祸上身。

谁知他语气里尽是戏弄:「了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,成了亲似乎,更动人了!。」

「陛下。」

我脸色煞白,当即跪下,躲开触碰,这是在提醒他身份有别。

11

夜影并未为难我。

他如今把自己伪装成江溯雪,还是那个圣人皮囊,明月心肠,别人瞧不出端倪。

因此也不会堂而皇之地为难我。

我隐瞒了这件事,平静过了几日,江怀钰受命进宫面圣。

我将平安符放进香囊里,扣在他腰带上。

「放心,陛下不会对我如何,不必忧思过重。」

他亲了亲我额头,细声抚慰:「等我回来,明日陪你过生辰。」

我抓着江怀钰胳膊不放,胃里突然一阵不适。

「怎么了?」江怀钰满是关切。

「没事,估计是受凉了。」

我笑了笑:「你快些去吧,我等你回来。」

怀钰走后,我进他书房,找到些关于新帝的信息。

太子江溯雪在陆姑娘失踪后,头疼不止,去法华寺日夜听高僧诵经。

回来后性子变了不少,代替帝王摄政,仅仅半年,实权几乎都落在储君手中。

他开始扶持魏氏,打击上官丞相一族。

包括江氏王族,对他有威胁的,都被他用铁血手段拔除。

宣纸被揉皱,这让我如何不担心怀钰,夜影不是江溯雪,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。

我很想去法华寺一趟,询问高僧,是否真正的江溯雪已经消失了,他的身体被夜影的魂魄占据了。

但怀钰让我留在府上等他回来,我乖乖等便是。

不急。

然而等了一天,怀钰仍未归。

周遭一切静悄悄的,直到几道急促脚步,破坏了平静。

不是怀钰,是他的手下。

不安越发强烈。

「王妃,王爷说了……」

「王爷怎么了?」

我看他神色慌乱,有些疑惑。

他解释道:「宫里封锁了消息,王妃,这大概是一场鸿门宴,主子吩咐属下,务必将王妃送回明家。」

我乱了阵脚,压下最初的狐疑,没有多想。

如果这样,先回明家找二叔商议。

出了王府,副将的表情狰狞了起来。

我暗道中计了,他已经捂住我的口鼻,我闷得晕了过去。

我又做了那个噩梦,梦里怀钰变成透明的,他目露悲切:「裳儿,我这一生本只想与你举案白头,然天不遂人愿,你要好好的。」

他在和我告别么,我摸摸眼角,已经泪流满面。

梦忽然破碎,重新凝成一个盛装女子,坐在梳妆台前,戴上凤冠,披上霞帔。

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。

这里布置我知道,是在东宫。

侍女口中唤的是「皇后娘娘」。

12

我如何也不会想到,会在宫里醒来。

还是以前住的重华殿。

坐在床沿边的青年,正把玩着一个香囊。

那是我送给怀钰的。

我反应过来,急的坐了起来:「还给我!」

他转手把香囊投进炭盆。

我目眦欲裂,想扑上去把它取出来。

夜影一把拉住,将我按在怀里。

我质问他:「你把怀钰如何了?」

玄衣青年眸色深沉:「他早就该死了,乖,了了,忘了他。」

我心如死灰:「这一定是梦。」

我推开他,复又躺下,闭上眼。

青年温柔哄道:「了了,别睡了,起来把药喝了。」

我生气地睁开眼,怒道:「别叫我了了,不要学旁人叫我小名。」

夜影眸色幽深,也不生气,从桌上端过来一碗药,舀了一勺至我唇边。

我扫了那琥珀色的药一眼,气得将玉碗打翻在地上。

「我又没生病,给我吃药做什么?控制我吗?你自己不也知道,这药效果并不会永久,你把我当什么?」

妄图洗掉我的记忆,荒谬!

重华殿被落了锁,天子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。

我整日昏昏沉沉,没有食欲,双手又像罪人一样被捆着,

夜影来,也只能干瞪着他。

夜影懒懒地靠在软榻上,和我相对。

他幽幽开口:「朕派人去了趟幽云十六州。」

我竖起耳朵来听。

「十六州主君谋逆,朕赐毒酒一杯,暂由镇国大将军驻守。」

幽云十六州乃是江溯雪祖父打下来的,任命由最宠爱的小儿子江怀钰驻守,也算是他的封地。

如今那个所谓镇国将军,不过是昔日太子的心腹罢了。

谋逆?简直是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

他继续道:「长陵王谋逆,天子赐长陵王妃白绫一条,王妃贞烈,在圣旨到达前,自刎殉情而去。」

居然贴心给我安排了死的方式,说得冠冕堂皇。

我又庆幸书香在幽州嫁了人,不然她得多难过。

我苦笑:「你倒不如真的成全我,让我真如你所说那样殉节。」

他勾起我下巴:「你说我如何舍得,昙儿。」

以往这张脸我惧怕和敬畏并存,如今只剩下恶心和厌恶。

「夜影,你卑鄙。」

「我本就这样,你第一天知道吗?」

「我怎么说,也是你皇婶!」

「已经不是了。」

13

江溯雪,或者说是夜影,拟旨封我为沉欢夫人,赐昭华宫。

他亲自把我抱了进去,以示对新人的「宠爱」

若非手脚不能动,我必然是要踢他几脚的。

昭华宫是历代皇后所居,把我囚在昭华宫,无疑是将我推上风口浪尖,任人口诛笔伐。

若是再被扒出我是谁,呵呵……

夜影抹去我的名字,编了个流落风尘,出淤泥不染的歌姬过往。

这下我被传成了红颜祸水。

以往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形象,一举被毁灭。

我想写信给明家,却被告知二叔已外调出京,五年不得归京。

夜影把我和外界的联系悉数断掉,只拨几个眼生的宫娥「照顾」我。

其中一个只是六七岁小女孩。

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我问。

「上官……」

女孩像是想到什么,吓得赶紧跪下:「奴婢叫小昙。」

我仔细端详这个女孩,越发心惊。

竟和我幼时有五六分相似。

不过我的眼睛温和沉静,小昙更倔强执着。

我叹息:「昙字不好,不如你叫芍药吧。」

芍药叩首:「奴婢谢夫人赐名。」

我闲得无聊,只看小昙顺眼,每日同她说说话,教她认字,打发时日。

因为在她身上,仿佛看到了幼时的我,失去家人,没有依靠,每一步都分外小心。

外面关于沉欢夫人的谣言愈来愈烈。

夜影倒是毫不在意,不管百官如何参奏,都置之不理。

每日自顾自在我这儿批奏折,用饭,晚上回宫休息。

直到半月后,我吃了点鱼,胃里难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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